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抄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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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三寶的話惹得徐大寶哈哈大笑,他和無奈的徐二寶對視一眼,兩人一起將徐三寶按在座位上。

徐三寶低著頭,不敢去看徐二郎,後者查點人數,沒註意到徐三寶的異常反應。

安暖在外面坐立不安,若是被徐二郎發現的話,他一定會生氣的,他生氣了,更加不會教她了。

她站在樹下反省,都怪她未經允許擅自亂動東西。

想了許多,安暖眼眶都紅了,焦躁不安來回踱步,恨不得立馬就進去認錯。

可認錯了,她做錯事的事實也沒法改變,到最後她依然是沒機會讀書。

若是僥幸,沒有被發現那一頁被撕了……

“安安,你怎麽了?”

李氏剛收拾好碗筷,一出來就見她一直走來走去。

安暖被這麽一問,頓時繃不住了,一五一十將發生的事都說了。

李氏臉色微變,讀書人最在意的無非就是手中的書,徐二郎雖說脾氣好,但難保他不會發火。

安暖瞧見李氏的表情,嘴角下垂,越發肯定她完蛋了。

李氏收拾起情緒,輕聲安慰她:“沒事,人都是會犯錯誤的,下次不要再犯就好了。”

安暖求助問:“那我現在應該怎麽辦?”

李氏遲疑說:“和先生道歉。”

“先生會原諒我麽?”安暖說完,不等李氏回答,就自己回答了,“不會的,先生不會原諒我的。”

李氏還想說點什麽,學堂裏傳來了拍桌子的聲音,她一驚,自嫁過來到現在,她還沒見過徐二郎發火的模樣。

安暖縮了縮脖子,一定是被發現了。

她猶豫了一會兒,偷偷貼著墻,聽著裏面的動靜。

徐二郎微微皺眉,盯著大氣不敢出的孩子們,笑問:“是哪個壞孩子把我的書撕壞了?”

孩子們面面相覷,沒人敢說話。

徐三寶惴惴不安,低頭假裝睡覺,可忍不住抖動的身體還是將他暴露了。

徐二郎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徐三寶,心中奇怪,生活在一起,侄子是什麽樣的人他很是清楚。

徐大寶調皮好玩,徐二寶安靜沈穩,徐三寶有主見。

徐二郎懷疑,試探說:“看來應該不是大家做的壞事,學堂不只有你們,我去問問其他人。”

徐三寶一驚,下意識舉手,阻止徐二郎去找安暖。

小孩們紛紛看向他,徐三寶緊張放下手,支支吾吾說:“是我撕的。”

方小寶幸災樂禍,起哄說:“先生,快罰他。”

徐二郎瞥了方小寶一眼,問徐三寶:“和先生說,你為什麽要撕?”

徐三寶小聲說:“我有不懂的,想看書,不小心撕壞了。”

徐二郎將一些書放在這裏,初衷是想讓學生自覺看書,但學堂的孩子,沒幾個喜歡看書的。

唯一一個喜歡看書的是他兒子徐二寶,而家裏有書,徐二寶鮮少會碰學堂的。

因此,學堂的書一直是閑置狀態,只有徐二郎講學時會拿,平時大家都是繞著走的。

聽到徐三寶的回答,徐二郎沒說話,只是靜靜看著他。

徐三寶被看得不自在,臉沒一會兒就紅了個透。

別人以為他是因為做壞事而臉紅,徐二郎卻知道他是因為說謊而臉紅。

“既然做了壞事,那就要罰。”徐二郎絲毫沒有因為徐三寶是他侄子就放過他。

“等一下!”

安暖聽到徐二郎的話站不住了,喊了一聲,邁出一步,出現在門口。

徐三寶使勁給安暖使眼色,讓她離開,安暖全當做沒有看見,擡頭看著徐二郎。

徐二郎問:“怎麽了?”

安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,大概只是不想要徐三寶因她受罰,她說出真相:“是我撕壞的,和他無關。”

徐三寶著急說:“是我撕壞的,和你沒關系。”

徐二郎看著兩人爭著說是自己撕壞的,忍住笑意,故作生氣和安暖說:“那你知道做錯了事,是要接受處罰的麽?”

安暖聽徐三寶說懲罰比打人還可怕,心裏害怕,但還是昂首挺胸,“那先生便罰我吧。”

說著她閉上了眼,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。

徐二郎輕輕敲了一下安暖腦袋,見她害怕睜眼,才說:“本該抄書是十遍,念在你是初犯,就罰你五遍好了。”

安暖眨眼,不解歪了歪腦袋,“抄書是什麽?”

徐二郎說:“放堂後你留下,我告訴你怎麽做。”

安暖完全沒有覺得委屈,聽到放堂後留下,反而很興奮。

中午放堂,小孩子一窩蜂湧出教室,安暖等沒人了才進去找徐二郎。

徐大寶想看看徐二郎會和安暖說什麽,又想去吃飯,糾結沒一會兒就被徐二寶帶走了。

屋裏只剩下三人,安暖看著徐二郎和徐三寶,不由得挺直了腰桿。

徐二郎問安暖:“你當真想讀書?”

安暖驚喜問:“先生願意教我了?”

“不,”徐二郎還是沒法接受,盡管李氏勸了他許久,“但如果你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。”

安暖知足了,鞠躬道謝,“多謝先生!”

徐三寶為安暖開心,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。

徐二郎看了他一眼,而後說:“你們兩人,一人抄五遍。”

徐三寶身體他僵硬,遲疑問:“我不是不用抄了麽?”

徐二郎笑說:“不,你說謊了,也要一起抄,記得教她怎麽抄。”

說完,也不給侄兒求饒的機會,大步離開。

徐三寶欲哭無淚,安暖安慰說:“沒關系,我幫你抄。”

徐三寶眼睛一亮,不過眼裏的光很快就消失了,他問:“你會寫字麽?”

安暖老實搖頭。

雖然在意料之中,徐三寶還是不免失望,抄書是無可避免了,他只能期望安暖能學會寫字,不要十遍都是他抄的。

下午早早放了堂,安暖亦步亦趨跟在徐二郎身後。

徐二郎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,看到安暖,無奈問:“怎麽了?”

安暖說:“先生,你說要抄書,可我沒有書可以抄。”

徐二郎想了想,把手中的一本書給安暖,“你拿回抄。”

“謝謝先生,”安暖小心抱著書,“我會保護好書的。”

徐二郎笑了笑,揮手讓她走。

安暖走沒兩步就被徐三寶拉住。

徐三寶說:“今天去我家。”

安暖拒絕:“我不要去你家。”

徐三寶問她:“你是不是要抄書?”

安暖點頭,但不明白這兩者有什麽關系,徐三寶又說:“我家有紙筆,還有蠟燭,你家有麽?”

安暖楞住,她竟然忘記了這麽重要的事。

她家裏蠟燭都沒,更別說紙筆了。

“我要問我娘。”

徐三寶便帶著她去見劉秋,劉秋聽了,不放心看著安暖。

徐三寶說:“我家裏人不知道安安的身份,我會保護好安安的。”

安暖有些期待去徐家,也有些不舍得劉秋。

劉秋思索片刻,叮囑安暖:“安安要是有事就去找李阿姨,知道麽?”

安安點頭,“安安記住了。”

劉秋沒送安暖去徐家,只是遠遠看著她和徐三寶走。

徐三寶那麽喜歡她的安安,安安不會有事的。

劉秋在心中安慰自己,許久才回了山上。

趙氏正在準備晚飯,看到小兒子帶著安暖來,緊張看了一眼屋裏,將兩人拉進了廚房。

“你怎麽來了?”

安暖小聲問:“我是不是給伯母添麻煩了?”

“不是,”趙氏搖頭,問徐三寶,“是不是你偷偷把人帶回來的?”

徐三寶可得意了,“我問過安安娘了,安安娘答應了我才把安安帶回來的。”

趙氏聽徐三寶說劉秋答應,拍了下他腦袋:“還會騙我了是不是?”

劉秋那麽在意安暖,之前安暖差點因為神婆說的話被帶走,雖然這和徐家沒有直接關系,但去的人打著的是徐家的旗號,劉秋不可能放心讓安暖來這裏。

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家兒子偷偷把人家閨女騙回家來了。

“毛還沒長齊,就騙人家妹妹,是不是太久沒打你了?”

徐三寶不服氣,“我沒有騙人,不信你問安安。”

安暖說:“伯母,先生罰我們抄書,我家裏沒有紙筆,也沒有蠟燭,所以……”

安暖擔心會被嫌棄,說著說著聲音就沒了。

趙氏楞了一下,瞪大眼問:“你說的先生和我想的是同一個?”

安暖不解看徐三寶,難道村裏有兩個先生?

徐三寶說:“娘,是二叔沒錯。”

趙氏還是覺得新奇,徐二郎那麽死板的人,怎麽會答應教一個女娃娃?

“娘,我們先進去了。”徐三寶不管趙氏了,拉著安暖進了屋裏。

一路上和徐老頭和徐大郎問了好,然後徑直帶回了房間。

安暖知道徐家很大,但每次來還是會被驚到。

徐三寶是自己一個房間的,他的房間比她的家還大。

屋裏東西很多了,各種新奇的玩意,大多都是安暖沒見過的。

徐三寶翻了許久才翻出來紙筆,鋪在書案上,擼起袖子說:“來抄吧。”

安暖握著筆,迷茫看著徐三寶。

徐三寶伸手抓住她手,“要這樣拿。”

調整好姿勢,徐三寶自己拿了筆,“那我們開始抄吧。”

安暖看他寫了一會兒,自己拿著筆歪歪扭扭畫了幾條蟲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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